从人本经济学角度纵论结构转型与动能转换
一、结构转型和动能转换:必须以人的发展为核心
常修泽从理论、现实、国际和未来四个维度分析了结构转型和动能转换必须以人的发展为核心的重要性。
(一)理论维度:“每个人的自由全面发展”常修泽指出,马克思在《共产党宣言》中,提出了人类社会发展进程中的一个重要思想,即“人的自由全面发展”。习近平总书记在《之江新语》中特别讲到关于“人”的问题。他说:“人,本质上就是文化的人,而不是‘物化’的人;是能动的、全面的人,而不是僵化的、‘单向度’的人。”
常修泽强调,他的有关人本经济学的著作,包括《人本体制论》《人本型结构论:中国经济结构转型新思维》等都主张“人本”,与“人本”相对的是“物本”和“官本”。他引用了著名哲学家、社会学家马尔库塞的阐述:“发达工业文明的奴隶,是地位提高了的奴隶,但仍然是奴隶。因为决定奴役的‘既不是顺从,也不是艰苦劳动,而是处于纯粹工具的地位,人退化到物的境地’”。习近平《之江新语》中所说的“‘物化’的人”与马尔库塞所谓的“‘物化’的人”有某种契合之处,即“人退化到物的境地”。
常修泽说,根据马尔库塞在《单向度的人》中的阐释,“单向度的人,即所谓丧失否定、批判和超越能力的人”。马克思、恩格斯在《共产党宣言》中说明“每个人的自由发展是一切人自由发展的条件”。“人的自由全面发展”是马克思主义的精髓。人不应是计划经济体制下那种执行上级意志的“工具”,应该把过去传统体制下,人的被动的工具的状况转化为自主的能动性,这才是新旧动能转换的实质。
(二)现实维度分析
“权本位”和“物本位”现象在现实生活中屡见不鲜,并且是惯性运作,难以遏制。“人本型”即是针对“权本位”和“物本位”提出的。要摆脱“权本位”和“物本位”,必须抛弃传统的“物本”和“官本”思维,用“人本”思想推进中国的改革开放。只有克服“权本位”和“物本位”,人的发展才能真正落到实处。
(三)国际维度:联合国避免“五个无”增长
常修泽说,联合国《1996年人类发展报告》指出:人类应避免五种“有增长而无发展”的情况,即:(1)无工作的增长,指经济增长未能制造足够多的工作岗位,甚至恶化了就业形势;(2)无声的增长,指经济增长未能带来民众参与和管理公共事务、自由表达意见和观点的可能性;(3)无情的增长,指经济增长导致了收入分配格局的恶化,财富的扩大带来了新的贫困阶级;(4)无根的增长,指经济增长对文化多样性造成破坏;(5)无未来的增长,指经济增长对生态、资源和环境造成的破坏,影响了经济增长的可持续性。
(四)未来维度分析
总体上估计,常修泽认为,到2020年中国将完成“建成全面小康社会”的战略目标。在新的阶段,人民群众将会提出与以往不同的需求,这类需求越来越具有多样性、升级性、公平性和可持续性的特点。所以,考虑到中国发展阶段正在发生的新变化,必须要“以人的发展为核心”,设法适应并尽量满足人民群众过上更有尊严生活的期待,切实如中央所倡导的把“促进人的全面发展作为发展的出发点和落脚点”。
二、向“人本型经济结构”转型
依据他的新著《人本型结构论》,常修泽指出要把人本思想贯穿到“六大结构”(即需求结构、供给结构、要素投入结构、资源环境结构、城乡结构和区域结构)中去。具体而言,需求结构要瞄准提高“居民消费率”及相应的“民富支撑”;供给结构(产业结构)要瞄准与人直接相关的现代服务业和战略性新兴产业;要素投入结构要瞄准人的“心灵放飞”和万众创新;资源环境要瞄准生态福祉和“环境人权”;城乡结构要瞄准填平城乡之间人的制度鸿沟;区域结构要瞄准区域人际协调,以避免“板块群体碰撞”。
常修泽突出强调了需求结构和供给结构的转型。需求结构转型需要抓住居民消费率。目前我国居民消费率过低,主要是因为投资率过高压制消费率,还有消费本身存在的问题,如消费能力低、社会保障不完善、消费安全、消费质量等问题。为解决居民消费率低的问题,首先要刺激需求,相关举措主要有:提高城乡劳动者收入———能消费,促进社会保障制度改革———敢消费,加强消费安全监管———放心消费,提高商品与服务质量和降低价格———实惠消费。另外,必须释放新需求,着力扩大居民消费,如服务消费、信息消费等。
供给结构既存在供给过剩问题,也存在供给不足问题。前者,包括产能过剩、房地产的积压与控制、企业和产业的高成本、杠杆率过高、债务风险等问题。对此,应从减产能、去库存、缩杠杆、降成本四个方面解决,该砍掉的坚决砍掉,以消解旧供给。同时,供给结构也存在供给不足的问题,特别是公共性、创新性产品供给不足。
2012年美国服务业创造的增加值占GDP的比重为78.6%,德国和日本也接近70%,中等偏上国家的平均数在60%以上,全世界服务业平均水平为70.2%。2016年中国服务业的比重为51.6%,与世界平均水平相差近20个百分点。中国还没有完全成为以服务经济为主体的国家。
三、新旧动能转换
常修泽认为,促进新旧动能转换,必须跳出传统的思维模式。他提出新旧动能转换的四大要义:寻求新机制、创造新供给、组合新资源、培育创新者。
(一)寻求新机制
结合实际,常修泽指出,无论是产能过剩、房地产库存积压,还是杠杆率过高等问题,产生的根本原因是体制问题。而要解决这些问题,无论是处置“僵尸企业”、降低企业成本、化解房地产库存、增加有效供给,还是防范和化解金融风险,根本办法都要依靠体制的改革与创新,只有寻求新机制,才能实现动能转换。如果离开体制改革,单纯走“圈地、找钱、上项目”的老路,不可能实现动能转换。
(二)“创造新供给”关于“创造新供给”,常修泽阐述了“烙新饼”观点。他引用了美国托马斯《乱中取胜》中一段精彩的话,“不是老想分享市场,而是要考虑创造市场。不是取得一份较大的馅饼,而是设法烙出一块较大的馅饼,最好是烘烤出一块新的馅饼”。常修泽在他的《现代企业创新论》中,指出了三种竞争境界:存量竞争———多分饼,增量竞争———做大饼,创新竞争———烙新饼。
第一叠“新饼”是战略性新兴产业,包括节能环保产业、新一代信息技术、高端装备制造、生物工程、新材料、新能源、新能源汽车七大产业。他强调,以此带领、推动传统产业改造升级,推动支柱产业的优化提升,亮点是“产业智慧化”。山东省有浪潮集团等一批先锋企业,可尽量促成“智慧产业化”。
第二叠饼是生产型服务业,包括金融服务业、现代物流业(物流提升供应链管理)、交通运输业(21世纪海上丝路航空海港)、技术外包服务业、商务服务业、设计咨询服务业、人力资源服务、节能和环境服务业八大产业。
第三叠饼是生活型服务业,包括健康服务业、商贸服务业(电商,传统店)、旅游业(休闲度假游)、居民服务业、文化产业(演艺网络文化产品影视出版)、体育健身休闲竞赛表演、房地产业(分化)、市场化培训教育服务业八大产业。常修泽强调健康服务业,在《人本型结构论》有12个大字:“悠悠万事,唯此为大,健康产业。”
只有“创造新供给”,才能实现动能转换。
(三)组合新资源
常修泽指出,组合新资源,需要重新组合资本、土地、劳动、技术、管理五大资源要素。重点是转变要素组合方式,由主要依靠土地资本、低价劳动力以及环境,转向主要依靠创新、管理和高素质人力资本,由数量型变为质量效益型,发展方式趋向“精细化”。不去“组合新资源”,还采用原来那套要素组合方式,不可能实现动能转换。
(四)培育并保护创新者常修泽强调四点:首先是培育创新者,供给创新的关键是“出新人”。他引用戴维·布鲁克斯在美国《旗帜》杂志中文章里的话,“新的技术力量创造出新人”,一代“无限制的”新人,“是技术专家,是商人,又是艺术家”;“他们喜欢新概念、新思想、新的思维方式、喜欢变革、喜欢破除传统的东西”;“他们不喜欢等级制,认为等级、职务、头衔是限制性的,已经过时”。这对培育创新者很有启发。其次是产权保护。产权保护领域存在的问题,常修泽认为主要有四个。一是公权力对产权保护不到位,政府违约和政策不稳定,侵害企业特别是民营企业以及个人的合法产权和权益;二是不同所有制产权保护不平等,对非公有产权的保护弱于对公有特别是国有产权的保护;三是公有产权保护制度仍不完善,国有企业内部人控制和国有资产流失问题仍然存在,农村集体资产产权保护不到位;四是侵犯知识产权的行为易发多发,侵权违法成本低,维权成本高等。
再次是保护企业家。常修泽引用了习近平总书记的一段话:“我们全面深化改革,就要激发市场蕴藏的活力,市场活力来自于人,特别是来自于企业家,来自于企业家精神”。习总书记用“特别”二字强调了保护企业家的重要性。常修泽在《现代企业创新论》一书中曾提出“培育企业家阶层”“尊重并鼓励企业家创新精神”的命题。今年1月,他向国家提交《关于激发和保护企业家精神的七点意见》,建议切实保护企业家的产权、创新收益和其他合法权益,营造依法保护企业家合法权益的法治环境;建立社会容错和企业家自我纠错“双机制”,从内外两个方面促进企业家队伍健康成长。日前中央全面深化改革领导小组已经正式通过有关保护企业家精神的意见。
最后,常修泽强调,创新的关键是心灵放飞。每个创新者都需要心灵放飞。心灵不放飞,不可能创新;心灵不放飞,新旧动能转换就不能实现,这是深层的东西。(整理:徐永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