泛春
春已归来,看美人头上,袅袅春幡。
——辛弃疾
犹记得去年九月刚刚踏进趵突泉校区的我,懵懂又充满期待,想着能在这陌生的城市找到归属感,成就自己的一方清隅。踏步走过校园的每一个角落,暗暗失望,这里什么都好,独独令人遗憾的是,怎么没有花的身影。好不容易在角落找到几株花儿,也是没力地耷拉着,似乎在倔强地证明自己的独树一帜,如同刚刚进入陌生环境的孩子,昂首挺胸,对光明的渴望达到顶峰,且有无穷的冲劲和不怕输的勇气。果然人不能看一时之间,春天悄无声息地到来,趵突泉校区的花都开了。你瞧!紫的,白的,红的,黄的,百花争艳却又祥和一气,令人陶醉,美哉。说到陶醉,大概是这扑鼻的香味,让人提神,更加想小憩一下。这大概是我作此文的原因了,对美的无限追求和对美的无限抵触,像一个左右摇摆的孩子,纠结,彷徨,彳亍不前。
昨日穿上襦裙,忽略周围人的不解眼神,自己在校园的花海里取景,留下纪念。更甚的是不负蹉跎不负岁月。钱钟书先生说:“我们一切情感、理智和意志上的追求和企图,不过是灵魂的思家病,想找着一个人,一件事物,一处地位,容许我们的身心在这茫茫漠漠的世界里有个安顿归宿,仿佛病人上了床,浪荡子回到家。”这本是钱钟书先生对于回家的见解,我却每次理解都不一样。在远方孤独的春天,我以一腔热血与微笑经历了生活的起伏和情绪的泛滥,在植满细竹的庭院里自娱自乐、自悲自弃。然后跑开,去走向一个自己设定的可安放身心之处继续奔腾,告诉自己:永不抱怨。冰凉的土地开始回温,流下了晶莹的泪的我,总会在情绪崩塌的时候说“我想回家”;迟疑三秒,笑泛上了嘴角,我忘了,我没有家。
若说此路无知己,落花流去无人意。去年十月份找老师寻求帮助,说起自己的困难,无非就是那些不得意和人生的迷茫。环境的变迁,本是可以不足为提的,老师说“你的问题不过就是在济南没有归属感。”人真是奇怪,自己明明不以为信的东西,被长辈或是比自己厉害的人说出口,就觉得直击心灵,心生依赖。我喜欢一款游戏,每次失败的时候页面就会跳出“无处安放”四个字。每次看到,就会心生迟疑,再次开始,或者说,我喜欢它的原因就是它能给我从头再来的机会。
在花海下取景,又身着喜爱的衣裳,闻着满鼻的花香,木兰,木桃……有一种隐世之感,毕竟我不知道为什么在如此年轻的时代要去想那些尘埃落定的问题。还是那句话,希望我余生路漫漫,可以心生荆棘,无人作陪。
春天来临,春乏伴随。乏的不是接踵而至的学习和工作,而是乏那种想睡不困的身体不适,最喜欢高中时代,苦中作乐,雄心壮志。现在大学生活,虽说学医是有点辛苦,但比起前些年的拼搏,也算是小巫见大巫了。在那个成长叛逆的年代,最向往骑着单车的我,在车篮里放置一个篮球,然后去母校,在篮球场上放肆挥洒汗水。我总会想念那个胖胖的女孩,不闻不问任何人的眼神,她的内心一片平静,她的努力一鸣惊人。人最怕念旧,人最怕忘记。最怕欲望,又怕无欲无求导致一无是处,终究是希望自己有一份自由且体面的生活。
学会云淡风轻,然后在所有力所能及的事情里以宽容和严肃的态度去面对,醒时对人笑,梦中全忘掉,我只愿开心到老。